时诵《护国仁王般若波罗蜜多经》,其中,佛陀说:“我以是经付嘱国王,不付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。所以者何?无王威力不能成立。”《大乘本生心地观经》亦云:“世出世恩,有其四种:一父母恩;二众生恩;三国王恩;四三宝恩。如是四恩,一切众生,平等负荷。”
这让我想到东晋道安大师,当时,苻坚攻克襄阳,感叹地说:“朕以十万之师攻取襄阳,唯得一人半。”这一人即指道安,另半人为东晋名士习凿齿。时人称:“弥天释道安,四海习凿齿。”道安认为,“大师之本,莫尊释迦。”所以,凡出家人,皆应以“释”为姓。这也从其后传入中国的《增一阿含经》得到验证,该经说:“四河入海。无复何名;四姓为沙门,皆称释种。”尤其,他有句关于政教关系的名言论断,即:“不依国主,则法事难立。”以历史的眼光看,实乃真知灼见。
唐代书法大家柳公权,曾书《玄秘塔碑》,其中有段文字,曰“为丈夫者,在家则张仁、义、礼、乐,辅天子以扶世导俗;出家则运慈悲定慧,佐如来以阐教利生。舍此无以为丈夫也,背此无以为达道也。”
唐代径山禅师曾说:“出家乃大丈夫之事,非将相之所能为也。”在我看来,这“扶世导俗”与“阐教利生”,为一体两面,皆为大丈夫所应为也。就如:为“令戒律流通汉地”而南行的法显大师;为“远绍如来,近光遗法”而西行的玄奘大师;又“为法事也,何惜生命!”而东渡的鉴真大师等等,皆是此类的“大丈夫”,奋力着大丈夫之事。
法显、玄奘、鉴真,这三大师,出发点都为了“阐教利生”,而实际上,却是在“扶世导俗”,他们无可责疑地成为了中华民族的脊梁,中华文化的脊梁,世界文化互鉴交流的使者,世界人民友好交流的使者。
举例这些,我想说明的是爱国爱教与护国护教的话题。
我1985 年出家,至今,已是33 年,以我为僧经历与体悟,我想说:作为一个出家人,首先是公民,其次是佛教徒,人格与僧格要求我们,要“爱国爱教”“护国护教”,但首先,爱国爱教是前因,护国护教是后果。也就是,爱国才能护国,爱教才能护教。爱国是护国的基础与根本,爱教是护教的基础与根本,同样,爱国才能爱教,护国才能护教,不爱国如何爱教,不护国如何护教。爱教不能空口,护教也不能无凭。爱教,就应让教得到尊重,护教就应让教得到保障,谁的尊重最高?谁的保障最有力?从某个角度说,当然是“国主”“王”“天子”,之于今天来说,即国家也。没有国家的尊敬,没有国家的保护,有什么教可以立足让我们爱,有什么教可以立足让我们护。历史证明,于教自身之力,或可自爱,但如何自护。因此,爱教与护教,是基于爱国与护国的。爱教必先爱国,护教必先护国。爱国爱教,护国护教,国与教,虽有主次,但为一体,同舟共济,方可共生。爱国爱教与护国护教,最基本的内容,我认为,应是:尊法尊戒,守法守戒。尊崇法律、敬畏法律;尊崇戒律、敬畏戒律,从而双守之。
正因如此,《大乘本生心地观经》才说:“人王正化,利益人民”“如法化世,名为天主”,更说:“敬辅仁王,尊重如佛。”即便近现代,诸高僧大德,皆倡“爱国爱教”“护国护教”思想。如“以戒为师”的弘一大师,他就说:“念佛不忘救国,救国必须念佛。”“抗日不是鼓励杀生,我们是为护生而抗战”即“以护止杀”。他还说:“为护法故,不怕枪弹。”他且有诗曰:“亭亭菊一枝,高标矗劲节;云何色殷红,殉教应流血。”圆瑛大师则说:“国家兴亡,匹夫有责,佛教兴衰,教徒有责”“出世犹垂忧国泪,居山恒作感时诗”“利民护国,饶益有情。”圆瑛大师及高足明旸禅师还因抗日,遭遇日军逮捕,宁死不屈,险遭杀害。
抗战时期,湖南南岳一批爱国僧人,组织抗日救国,周恩来亲书:“上马杀贼,下马学佛”相赠。为此,当时有南岳僧人丘赞法师回应称:“手持戒刀,上马杀贼。”
记得,授法恩师明旸禅师曾经对我们说过:“国家,是佛教最大的护法。”我信此真言,始终铭记,这也是我写这篇小文的用意。
最后,谨以历代中国佛门佛教法会常用的四句祈愿偈作为本文结尾:“国基巩固,治道遐昌;佛日增辉,法轮常转。”